也永远不要忘记了当初的你是什么样子
——记初何其名
点文:我把你当朋友,为你加冕,思念( @雪候。 )
这一篇有非常严肃的预警:
1.这篇文的设定是君臣,弟弟是君,所以在文中出现的对话方式会和平常不一样
2.这篇文是BE!而且有角色死亡,有点血腥,有必要的要避雷
3.后面有一段有车,到时候会专门预警并且用外链,不能接受的话不点就可以
4.在这篇文的设定中乔罗的温柔属性只对弗雷德开放,可能会有OOC
5.除了角色的名字有点不古风之外应该说已经很ojbk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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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凉:乔罗小变态真可爱!
初何:。。。嗯好der开心就好
推荐bgm:与陛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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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初何
“乔罗,你去哪儿了?”
拖曳着侍读那身玄衣长长的下摆行走于宫苑的长廊之间,身后忽然传来少年还带着些稚嫩的嗓音,乔罗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弗雷德就站在长廊的另一头,长发用红色的发带拘谨地束好,那张瓷白色的精致面容却是隐隐透着些许不安和担忧,看得出来他正在小心地藏住这些情绪,但很明显这对他来说还有点困难。
乔罗的眼底漾上一层难以察觉的笑意,并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站在原地向着他的方向欠了欠身行礼:“见过殿下。”
“你去哪里了?”对方并没有将问题就此揭过的意思。
“去见太师。”乔罗温和一笑,从容答道。
一时间弗雷德抿起了嘴唇不发一言,然后直接快步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抓起了下意识后退的乔罗隐在宽大袖口中的右手,执起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鼻下深吸一口气,感觉到手里握着的冰凉手指一僵而后微用了点力挣了挣,他立刻又加了力道防他挣脱。
“你的佩剑……染着血的味道。”说着他别过了脸,“我闻到了。”
“所以?”乔罗这回是彻底扬起了嘴角。
“所以……乔罗,你跟别人争斗了?”猛一转头看见乔罗挑了挑眉,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有什么不好?殿下还小的时候,不也常与诸位殿下比剑的么?”
似是默认了弗雷德的猜想,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放弃了把手从弗雷德手中抽回来的打算。一束调皮的长发终于是忍不住地从他肩头滑了下去,衬得他的笑容愈加明艳。
“那……那不一样的!”弗雷德的脸瞬间红了个透,赶忙拼命摇头,“那样都是点到即止,不会伤人的。你又不是武官,你是我的侍读,万一……”
“是这样的吗?”乔罗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可是臣怎么记得殿下您和那位刚刚出京的二殿下可是互相看不顺眼,还放言说……”
“哥哥!”
下意识阻止而脱口而出,顿时两个人的神情都是一僵。弗雷德话一出口便后悔不迭,只得小心翼翼地瞅对方的表情,祈祷他千万别有什么大反应。
一片尴尬的沉默之后,乔罗先笑了起来。像刚才从没听到那个温柔的称呼一样接上了话头:“好吧好吧,别担心,我没和别人争斗。”
虽然没有应声,他却没有再用谦称称呼自己。那个久违的“我”轻飘飘落下,却像是一剂定心丸沉入了弗雷德心底。
“昨日去御膳房体验了一下生活,没想到泼了一身鸡血,还在桌角上磕了一下,”他无奈地展示了一下白皙的手腕上隐在袖中的淤青,“早知如此,就不佩剑前去了。这下剑鞘上的布带和衣服都得换,还害殿下担心一场。”
他低下了头,像是经了一番思想斗争,然后下定决心般地抬起头看着一直无言地望着他的弗雷德,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接着他的手下移,双手托起了弗雷德的脸颊,在他的眉心处虔诚地俯身落吻。
最后他迅速拉开了数尺的距离,再次如从前所做的一般欠身行礼。
“殿下,臣告退。”他说。
——一顺汝发,以奉柔情。
——二吻汝额,以示诚心。
——三行吾礼,以表忠肠。
直到那玄色的衣角随着那人沉稳的步伐消失在拐角的木栏边,弗雷德还怔怔的站在原地。伸手轻触眉心处,仿佛还有柔软的余温留在那里。
——或许直到那位刚刚还在被谈论的二皇子死讯传到京城来时,他还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四)阿凉
“啪,啪……”
静室内很静,静到只余下眼前烛花轻爆发出的声响。弗雷德张开手掌,烛光透过指缝在青年苍白瘦削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他仔细端详着,从分明的指骨一路到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指尖,半晌,他缓缓开口。
“乔罗。”
声音低沉暗哑,俨然是已经褪去了少年时青涩的嗓音。
“臣在。”
不出所料地,身后传来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恭敬,没有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显露出一丝不满。
“你去做什么了,为何近午时才来?”
“回陛下,臣的府宅与皇宫相隔甚远,路上难免耽搁,请皇上责罚。”乔罗从容答道,没有一丝犹豫。
“呵,责罚。乔罗,你可知欺君是何罪?”弗雷德唇边尽是嘲讽的笑意,“乔罗,不要拿朕当小孩子。”
“臣不敢。”
乔罗嘴上说着不敢,可仍然没有将事情告诉弗雷德的意思。哪怕拙劣的谎言被当场拆穿,他也并没有惊慌失措。
弗雷德并未追问下去,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乔罗大人,朕三番五次地同你说了,傅明是二哥插在朝中的老人了,没有把握不要去动他,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在心里?”
“……”
弗雷德没有得到回应,眉心微皱,转过身来,却看到乔罗单膝跪地,头无力地垂下,几缕红发从发冠之中挣脱出来垂在额边。
“乔罗?”弗雷德试探地唤了一声,乔罗仍是没有回应。弗雷德神色略有些慌张,匆忙站起身来,外袍长长的衣摆绊住了脚踝,他也未去理会。跌跌撞撞地跑到乔罗面前,小心翼翼地半跪下来轻柔地捧起了他的脸。
“什么嘛,原来是睡着了……”
嘴上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更见温柔,轻轻地将乔罗拥进怀里。许是刚沐浴过的缘故,乔罗红色的长发上还缭绕着一丝水汽,散发出好闻的香味。弗雷德将脸埋进乔罗的发间,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将人打横抱起,小心地放在了榻上,又替他掖好了被角。
弗雷德坐在榻边,指尖一遍遍描摹着乔罗的脸庞,从眉到眼,再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微微抿起的薄唇,心下叹息。
乔罗又清减了不少,眼窝深深地凹陷,在眼下投下青黑色的影,下颚骨在下颔处划出两道冷冽的弧度。整个人显得苍白憔悴,再不复当年少年丰神俊朗的模样。
其实弗雷德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因为担心乔罗,他几乎一夜都未曾合眼。他怎会不知道乔罗做了些什么,又怎会不知其中的万分凶险。早晨上朝,又要听底下御史大夫对乔罗近乎一面倒的贬斥,就连随手翻开案上的一本折子,上面写的都是乔罗残暴嗜杀,血腥杀孽太重,有碍国运云云。气得他掀了案头,却忍住了将上书之人宣进宫中痛斥一顿的想法。
那人所言不差,不只官场,就连民间提到血衣卫指挥使乔罗大人,都是能止小儿夜哭的存在,但是……
若是那些人看到乔罗现在的模样,恐怕会大吃一惊。一尊人人避之如蛇蝎的杀神,怎会拥有如此……如此安静漂亮的睡颜呢。
想到这里,弗雷德古怪地笑了笑,游走的指尖停留在乔罗微凉的唇上摩挲,心里竟是升腾起一股一样的满足之感。
——这样的乔罗,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五)初何
宝马,香车,美女,左拥右抱,欢声一片。若不是那飘扬的旗帜上还以烫金小字书写着此行外出游历的目的,想是没人会知道这是所谓“体验民生疾苦”的队伍。
彩锦制成的辔头套着筋骨强健的枣红良马,后接着以金线绣制的帘幕。马车外包裹的层层垂帘都绣满了盛开的牡丹和栖于其间的卷羽神鸟。舆驾下跟随的侍从、马夫的衣饰均以软烟罗精细做成,一路敲锣打鼓,衣袂飘飘,竟似从天上走下来的神仙,引得沿路的布衣百姓驻足观看。
斜倚在舆内的那位,就是刚刚辞别了皇帝出得京城来的二皇子傅云。自幼在宫中受了各样规矩的束缚,就是坐姿也得端庄稳重,即使是他母亲静妃那位已经被赐了国姓的亲戚,在任的左相傅明也不能宠他太过。这次能出京来摆脱日日跟在他身边说教的嬷嬷和先生们,他心里自然早已是雀跃不已。
“殿下……”怀中无骨一般的温软腰肢动了动,沾染着椒兰香气的纤纤手指已经细细剥好了荔枝,把那晶莹水润的果子送到了他的嘴边。
“真乖。”环在女子腰间的手紧了紧又胡乱抹了两把,挑起人的下巴在她的耳边低语,惹得人娇俏地笑得花枝乱颤,又把自己往男人的怀里靠了靠。
女子显然为今日随同二皇子出游做了十足的准备。细长的柳眉以黛色细细描画,朱砂点唇,胭脂在那张秀丽的瓜子脸上飞起两抹红霞,当真楚楚动人。一手就着将她扣入怀中的动作微微拉开层层包裹着的青色衣襟,就能嗅到女子温暖的体香。埋首于那柔软而白如凝脂的颈窝处,甚至可以听到她加快的心跳和紧张又兴奋而显得急促的呼吸,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她那副眸中含水,胭脂都遮不住面上绯红的模样。
“殿下……”红唇微启,提着口不上不下的气息轻声唤着,似是要从这个并无实际意义的称呼中吸来一点勇气和安全感,“殿下……”
“别急,美人儿……我可不会对你做什么,这可是在大街上。”傅云的声音隔着衣料振动着,又低又磁,带着些或有意或无意的诱//惑,听得那女子又是一阵颤抖,“咱们下了榻,安顿下来了,可有的是时间。到时候别说是‘殿下’,你喊我几声‘陛下’给我听听,也没人治咱们僭越之罪呢……”
女子掩唇轻笑,细细的笑声入耳,竟似小小的羽毛轻挠,激起了层层的困倦。傅云一面口齿不清地嘟哝了几声“先睡会儿再说”,一面昏昏沉沉,就抱着怀里的温软身躯睡了过去。
恍惚间好像车驾停了下来,也没有人来提醒他到达了没有。又好像有人轻微地搬动了他的身体,混沌不清的脑袋正在思考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被某种冰凉坚硬的触感惊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刚一睁开眼,他便又是惊又是惧地发觉自己竟然被五花大绑靠在了马车的角落里,那些淡妆浓抹的美人都消失得全无踪影。顿时一股凉气飕地从脊梁骨爬上了头顶,心脏猛地一沉的瞬间他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却在看到对面还端正坐着望向窗外的人的同时带着些错愕地放下了心。
“太子侍读?”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像吞了块火炭。
那人应声慢慢地转过头来,依旧是那身不掺杂色的玄色长衫,腰间一把红鞘的佩剑,眉宇明俊,此刻却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他没有回答。
这于君臣之礼来说已是十分不敬,换做平时的乔罗是决计不可能做出此等逾礼之事的。但此时他只是淡淡地坐在那里,就已经让被绑的傅云无暇再去管什么礼数。
“你来得正好,快!给我把这绳子解开!”
像看到救星一般的,傅云丢开了所有的教养喊道。
乔罗站了起来,只一步便从狭窄的空间一头移到了另一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缩在角落中的傅云,面无表情的开了口:
“二皇子殿下就不好奇臣为何会从京城赶来?”
听得此言,傅云的脸色变了几变:“父皇……让你来的?”
半晌,他又补了一句:“他监视我?”
乔罗低着头只是看着他,浅蓝色的眼瞳无悲无喜,那样纯净得看不出来情绪的目光让向来极善察言观色的傅云感到遍体生寒。
“陛下。”
隔了好一会儿,乔罗一字一顿地吐字,把这两个字钉子一般的甩了出来。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傅云整张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脸上的血液都在逆流:“你偷听我说话?”
乔罗对他愤怒的指控没做任何表示,只微微地笑了起来:
“臣弟不敢,皇兄。”
“你……你……”
傅云目眦欲裂,浑身颤抖。若不是手被绑住,他定会伸手指向乔罗的鼻梁,却说不出半句有实际意义的连贯的话来。乔罗看着他挣扎着想要扒开窗向外喊叫,却怎么也够不到那个窗框,从身后拎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陛下,是在找这位娘娘吗?”
他说,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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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罗倚在寝宫的床边,用打湿熏香的锦缎一遍一遍擦拭着剑刃。
修长的手指抵着剑身缓缓由底部滑向尖端,那被擦得雪亮的剑芒清晰地映出那张明俊的面容,和才行冠礼而用于束发的发冠。
抬手轻嗅指尖,只嗅得室内熏香之用的檀香,并无半点异样。
轻叹。
(六)初何
左相傅明,恃宠而骄,与宫中静妃串通,意图刺杀皇上。
二皇子傅云,骄奢淫逸,且有僭越之心,谋反之意,有伤风化。
大学士刘昭,与宦官勾结,欲争夺帝位。
左卫大将军孟析,部遵圣旨擅自纠集民兵,妄图谋反。
……
礼部尚书子车越,以职务之便擅拔无德无才之人,暗植根系,欺君当诛。
提笔蘸墨,在那最后一个名字上自下而上划上一道斜杠,乔罗轻舒了一口气,向后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掀起委地的长长卷轴又重新看了一遍,在那上面以端严秀丽的字体书写的每个名字,都已经被郑重无比地打上了相同的线。
那些名字无一不是身份显赫,坐拥万贯家财,而如今他们都已经倒在刑台的断头台下,化为一滩齑粉,再掀不起意思波浪。
第一个名字被划去的时候,乔罗十七岁。
次年,弗雷德登基。
而今,这些名字一个一个被划去,卷轴越拉越长,已过了八个春秋。
乔罗用削瘦的手指轻轻拂过卷轴粗糙的布料,寸寸移动,凹凸不平的质感顺着指尖传入心底使他的嘴角若有所思地静静勾起,竟带着一种夙愿已了的安详和平和之感。身上裹着的暗红色制服还没来得及脱下,未束的长发披在肩头,与那衣料的红色交相辉映,莫名安静慵懒。
血衣卫,身着血衣,注定是要为他的王染上全身鲜血,又要将自己的心头热血剖出,跪在他的面前亲吻他的手指,将那心头血双手奉上。
忽的,雨声渐渐响起来了。
乔罗倏地立起身,撩起百叶帘向外望去。天色已渐渐沉了下去,深灰蓝色的天空为层层叠叠朦胧的雨幕所遮盖。院子里的池塘在雨水的击打中泛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此起彼伏。
楚京好像已经许久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雨了。
“乔罗起床!乔罗起床!”门边那只被他一时兴起养来防止突然睡着的白鹦鹉见他忽然起身,顿觉兴奋,又开始摇头摆尾地大叫起来。弗雷德也曾被它突然地聒噪吓到,然后被那张本来总是看起来挺严肃的瓷白色小脸就会噗的一声扬起忍不住的笑意。
乔罗伸手取了一粒围棋子弹了过去笑骂道:“小畜生,少寒掺我了!”
他弯下腰来卷了那卷轴塞进怀里,从柜子里拿出来一把红色的纸伞。
“以后不用叫我起床了,”他敛了敛眉眼轻声说,“很快我就……不用起床了。到时候说不定你也会给人抓去吃掉。”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只小鸟油光水滑的白色羽毛,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到时就赶紧飞走吧。”
他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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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处理完所有的奏折时,天已经黑了。
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盯着白纸黑字的奏折而酸涩的双眼,他又看了一眼窗外,细密的雨丝在一长串长明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又下雨了。
他不禁有些后悔将侍从先屏退的决定——这下得冒雨回去了,若是路上有人拾到一个浑身湿透如落汤鸡的皇帝,一定会觉得吃惊不小,那样他的黑历史就又会增加一桩了。
无法,他只得叹息一声,将奏折整好推到一边,再将边缘都对得整整齐齐,终于是满意的吐了一口气,带上门离开。
刚抬起头,就在门前看到了手中执着一柄红色的油纸伞立在那里的乔罗。
“乔……”他顿了顿,似是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大惊小怪,又闭了嘴。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倒显得气氛有点尴尬。
乔罗默然片刻,然后及时出声解了僵局。他像以前一样以红袖掩唇打了个呵欠,靠近了些许,将红纸伞向他那边递了递。
“臣可舍不得陛下淋雨回宫。”他温柔地笑着,好像盛着他全身的体温,都恨不得从那一丝弧度中全部溢出来才好。
他的身影在灯影中显得格外朦胧,连带着将他深刻的五官都柔化了些许。那一刻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长子,撑着伞在阶下微仰着头,等着自己的弟弟喊着好冷好冷从学堂里跑出来,扑进他的怀中。那双天空一般澄净的蓝色眼瞳,只映着弗雷德身着朝服,呆呆地望着他的影子。
是的,那不过是幻觉罢了。
直到乔罗又打了一个难以抑制的呵欠,弗雷德才终于惊醒过来,暗道自己简直丢人都丢到家门口了,然后快步走到他的伞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腿就向着寝宫的方向走去。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那把伞就跟着他动了起来。
一路无话。乔罗一直没有开口,只是自顾自地紧跟他半步,手中端着伞的动作抖都没有抖一下。弗雷德一时也找不到开始话题的话头,只得保持沉默。
也真奇怪——怎么越是长大,越是显得小心翼翼,反倒是越无话可说了?
说不上话,眼神就开始沿着身边传来的檀香味向上偷偷瞟去。乔罗在仍是太子侍读时就已经被称作是才貌双全,经过八年的积淀,他的形貌越发成熟。如今在黑暗之中看他眉眼淡淡目不斜视的样子,他的脸颊竟然慢慢烧了起来,惊得他赶忙收回了视线,做贼心虚地瞥向一旁。
身后的乔罗突然停了下来。
“陛下,到了。”
“……嗯。”
他刚刚回神,立刻回头看了乔罗一眼。只觉得乔罗看过来的眼神简直像一块烙铁,滚烫而充满了仿佛当做最后一眼般的炙热。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朕说?”对视半晌,弗雷德忍不住说。
“……不敢启奏圣听。”乔罗低声回答,“臣希望陛下,允臣一个心愿。”
这倒是有点令人惊讶了。乔罗在皇帝身边八年,从未提出过任何一桩要求,也没有为自己谋过一点私利。除了时而请求睡上一个午觉,真的看不出来他究竟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弗雷德面向他立住,问道。
“恳请陛下先答允。”乔罗还是没有抬头。
“你……”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吧,朕允了。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只得乔罗大人来求朕答允?”
俸禄?官权?不像是乔罗会想要的东西。总归不会是亲事……亲事?!
他被突然进入脑海的词吓了一跳,细细一想,似乎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可能。在他看着乔罗打算微笑着问是不是亲事的时候,乔罗开口了。
“请陛下,赐臣一死。”
他正在成形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半晌,他完成了剩下的半个微笑,问道:“朕没听清……?”
乔罗抬起了头,目光无比平静。他看着弗雷德,重复了一遍。
“请陛下,赐臣,一死。”
四个字,很低很柔也很冷,彻底消灭了弗雷德心底尚存的一丝侥幸。他多么希望乔罗能又展颜一笑说哈哈,开玩笑的,只不过是有了心上的女孩不敢直说,哪怕看着他与那位女子携手渐行渐远也会令他心中刀割一般疼痛。
可是乔罗没有。弗雷德只觉得从头到脚被浇了个透心凉。
“为什么?”他涩声道。
“奸臣乔罗,枉杀忠良,手段残忍无道,无所不用其极。”乔罗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吐出字字诛心的话语,“死罪当诛。”
“可你……那些人都是证据确凿,认罪伏诛……”
“谁信?”乔罗轻声的两个字,打断了他接下来一切的挣扎。
且不论一天到晚写奏折向他弹劾乔罗的那些谏官们,就算是根本没有接触过任何官场之事的百姓,听到乔罗也是唯恐避之不及。即使是他当庭翻脸说乔罗是在清理奸佞小人,恐怕也没人会信。
“陛下,你知道我的手上沾了多少血,但你不一样。”乔罗一掀衣摆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只要杀了我,你就可以做一代明君。”
他双手捧了弗雷德的右手,放在唇边轻轻贴了一下。
“青史上的骂名,我一个人背足矣。”
弗雷德猛地拉了他一把。从未见过他有如此力气,乔罗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拉得直接站了起来,不得不贴上那狂乱的心跳。乔罗还从未看见过这位无比不坦率还非常爱害羞的陛下露出这样几乎崩溃的神情。
“这皇位本该是你的……皇兄!”他埋在他胸口处低吼,“我对你……”
乔罗默然。
他渐渐松开了紧紧抓着乔罗衣襟的双手,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我对你却不是单纯的兄弟之情……”
长久的寂静,几乎连雨声和雷声都要窒息,久到弗雷德以为他永远不会再得到回应的时候,视野中血红色的长靴忽然动了起来,它的主人缓缓走到了他面前,弯腰替他整好了凌乱的衣领。
“现在,它是你的了。”他在他耳边低语,“于公,我们是君臣,于私,我们是兄弟,但……唯独不可是情人。”
他在他耳畔轻轻吻了一下退开:“你答应我了,弗雷德。”
“下诏吧。”
——tbc——
不多说了,下章开车
可能有小可爱不懂这篇文的烧脑时间线
实际上我写的都可以接到一起。。
就是乔罗干掉二皇子之后,回来的时候弗雷德发现他剑上有血味去找他,那个时候二皇子已经死了,乔罗确实是要去找太师,但是没想到弗雷德会发觉这件事。所以他干脆将错就错,避重就轻,没让他知道。回去之后他就把剑擦了。
赞美阿凉!!!!! @安凉erererererer